诛仙手游双星魂(新诛仙星魂)
诛仙手游双星魂(新诛仙星魂)
前沿拓展:诛仙手游双星魂
早上醒来一睁眼居然发现我师父正躺在我怀里。确切的说,是我师傅的原身,一只通体玄黑的猫儿,猫儿好像极不舒服,浑身蜷缩着,眉间的金色额痣也跟着皱巴着。说猫儿委实降低了我师父的威严,毕竟天下猫神仅这一只了呢。以往我肯定是不敢触这老虎须的,但今这情况,可不多见,还来不及思考,我就做了想了一万次不敢做的事情,撸了撸猫的后背,确实顺滑,手感极好,同时猫瞳也猛然张开,蕴含怒气,吓得我手一哆嗦,金色瞳孔瞬间收缩,看了我一眼,也没和我计较复又合上了眼。
这情况委实不多见,猫的性格本就疏离,我师父更是个冷淡性子,是以他本就不愿往人堆里扎,更别提真身视人了。要不是之前情况非常,估计我也是难得一见。土地阿雍说过,我本是长在这哲林山府的一株千年石榴树,附近幅员几里的石榴都是我散播的种子长成,人间乡里乡亲自古信奉石榴树有多子多福的寓意,所以家家都悉心栽培,但这样我本是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更别提修成人形,三百年前本是有了一些初蒙意识,说来也巧,那时上古猫神不知怎的看中了此地,来此修洞落府,以师傅本人的性格自是不会张扬,可怎想,师傅来了后,附近村落风调雨顺,人人家里钵满盆满,村子打井都挖出了金矿,猫神庇佑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自然而然相信了猫神镇宅、避祸、招财的神力,所以这一带村落便纷纷盖庙宇铸金身,供奉起了猫神大人。经年累月,香火不断,猫神洞倒成了福泽蕴集的地方,而我这颗长在洞口的石榴树自是一起跟着享用了这些绵延不息的香火,本就有了混沌意识,突然一日变福灵心至,幻化成了人形。
人间有言,福无双至,我初化人形,还没待走第一步路,便应了劫,一道天雷便打了下来。
阿雍的意思是这是上天不想让你活。我说此话何解?阿雍道:这初始应劫倒也不是没有,但大多数都是修炼一定造化才开始应劫,你应劫就应吧,作为一棵树,偏偏给你一颗雷,真真霹的外焦里嫩……我吓得花容失色。顿感人间不值得,还是做一棵树的好。彼时我还对周边事物懵懵懂懂,但劫数必须有人承了,才算作数,否则天地因果循环,后续劫数会变本加厉。
一道流光闪过,我的身上多了件衣服,一个人背着我站在了我面前,一席月白色……睡衣?在狂风里随着流泻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来人手掐了个诀,我被一层透明的罩子拢在里面,天雷瞬间击在了他的身上,结结实实……似是也有些承受不住,原身的虚影若隐若现,我才发现那好像是只黑色大猫。天雷过后,瞬间云开雾散,风清霁月。来人稳了稳心神,转过头来,那是我幻化成人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但也不算陌生人,因着我守在这洞口千百年了,倒也知晓他是此间主人,以往岁月的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只是洞内清修,偶尔走出洞外,在崖间听风赏月,有时心情可能好些,用法术给石榴树浇一浇水,有时也会摘颗石榴放在手里把玩。只是不曾晓得原身竟是只大猫,怪可爱的,早知这样,多结些石榴赠予他。
崖间清冷的风,背后明亮的月,一如眼前人,清清冷冷,面庞倒是极耐看的,虽白皙但不瘦弱,眉目舒朗但也有别样风轻云淡,额间的一竖金痣和金色的瞳孔由于刚才的施法还未散去,清冷间凭空又多了些许高贵和妖冶。
作为树但有了意识以后,那些顺着香火传过来的祈福,我倒是也听了不少,略略对人间有个大概认知,眼下我成人不久,来人怎么也虚长我几百来岁,又替我挡了天雷,是以我想了想便开口道:夫……君?来人瞬间皱起了好看的眉,连同额间那道金色额痣也皱吧了起来。赶来的阿雍听到我这么一嗓子吓得立马就要往回赶,来人一个法诀,阿雍就到了面前。阿雍作为土地,倒是尽职尽责,前前后后把我的情况约莫说了一下,是以我的去留倒是成了问题。
阿雍问我都会干些什么,我想了想,用仅有的贫瘠语言说道:长壮,结果……这也确实是我最擅长的事情了,这千年除了这二件事我也委实没干别的,兴许上天也是见我这两件事干的不错,所以算是得了道。
“山主大人,知您自是清冷惯了的,但这石榴树成精也是凭了您的因缘际会,倘若放任不管,任她自流,这往后成神成魔,只能端看姑娘造化了,但跟您座下一起清修,路子肯定是错不了的。况且,况且……”阿雍干瘪瘪的捋着下巴的几根胡子,不知怎么措辞合适,小着声道:这本身确实也是人姑娘家,把人赶走,略有不适……
“阿雍,给她收拾一间洞府出来吧,暂做个洒扫弟子吧。”耐看的人终于说了话,温和慵懒。
“好的好的,小的马上去做”。后来我才知道阿雍当初极力留下我的原因,因着师傅喜欢清静的性子,无人伺候也便罢了,这传来送往的活计一直都是土地阿雍管着。这下好了,现成的丫鬟出现了。
“你叫什么名字?”师傅本身要进洞府了,堪堪的停在了我前面问道。
“石……榴?”我想了想,瞪着眼睛认真的回答道。名字之于刚幻化成人形的我是太奢侈的东西,确实还来不及细琢磨。
“酸死了,叫多福吧……”轻飘飘落下一句话,师傅闪进了洞里。
“快谢谢你师父赐名!”阿雍似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拿着手杖激动的敲打我。
酸死了?你吃过呀?多福?你恁的不叫多子嘞?我愤愤的想着,奈何初为人形,言语都在脑子里,着实口不能言,声声的憋成了大红脸,阿雍还以为我是一时激动,差点也老泪纵横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又看到师傅幻化成原身,这委实不多见,想是受了什么刺激。我拿被子团团围住玄猫,给它摆成一个窝的形状后便去山下溪涧钓鱼了,山下金井村的小胖不是常常唱到猫吃鱼、狗吃肉,小神仙打小妖兽吗,想必此时回归原身的师傅一定需要鱼肉来补一补。
因着我这师傅着实懒散,也可能动物与植物修炼也确实不同,直接导致我的修为百十来年倒没什么长进,唯有练就了一身常在人间行走的本事,若说有什么为人称道的地方,那凡是哪家有不能生养的,我就送几颗灵力灌注的石榴,大多吃下去的人家,都很快诞下了麟儿。送子观音谈不上,助孕大仙是也。
溪涧捉鱼自是不在话下,远眺山村聚集之处,似是人声鼎沸,想来今日是有大集可赶,掐了个诀,换了身素雅衣服,人已在集市了,前几日,家里的茶壶裂纹了,新鲜的芍药倒是可以栽在小花园里,这两天想弄个秋千,这块板子倒是合适的紧……哇,这个铜铃铛倒是很适合现在的师傅,玄色猫身配上古铜色铃铛,威严之中透着一股……可爱。
回来时,发现洞府里来了个客人,因了师傅的性格,我们这本是没啥人过来,倒是这位仙子来得勤快,几乎每几年就要来探望师傅一番,一双翦水秋瞳追师父追的紧,我跟阿雍琢磨着要不就给山头寻个师娘吧,上古猫神仅此一只了,在不传承,就要成为历史,奈何跟师傅约莫那么一说,师傅只略打了个响指,顷刻间院子犹如台风过境。
“闲的……”撂下话的师傅一闪身不见了,只有我望着几十年心血打造的院子仰天长啸,落花成雨。就此再也没有提过这一茬。
仙子名唤长瑾,听阿雍说是天帝在凡间历劫时与一凡人诞下的子嗣,姑娘自小乐善好施,广结良缘,颇有仙根,后天帝历劫归来,想着也是骨肉亲情,那么一点拨,姑娘便修成了正果。奈何上了天庭才是姑娘难受的开端,天帝本有正统子嗣,姑娘身份就有了些许尴尬,据说长受其余仙子公主排挤,也是那时认识了我师父,一个天地间无牵无挂,一个虽然有家形同无家,两人同命相连,就此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可……怎么看我师父都并不深厚。
“你师父还好吗?”见我回来,仙子上来便问,似是知道我师父出了什么事。
想着师父化了原身躲在我这,也定是不愿让其他人知晓的,但我又非常好奇师父的遭遇。
是以我说道“仙子,师父他在闭关清修,闭关前曾交代过,若是仙子来,定要我们好好招待。”
“是吗?难为他这样还能记挂着我,想必他也是很为难……哎……”仙子又是动容又是期期艾艾,说了半天说不到点上,倒是引得我颇为好奇。
“师父他……这次大不如前,不知仙子有何妙法……”我试探的问了问。
“也是宿命,世代都要镇守妖魂……”
“喵”……仙子还未说完,一只黑猫突的从角落里窜到了茶桌上。
“这只黑猫好生神气,可是你师父养的。”仙子边说边抱起了黑猫,黑猫却一躬身子,猛地跳到了地上,并未理睬仙子。
“仙子叨扰,是我在山下村子拾到的野猫,野得很,虽我带上山来,跟我也不是很亲近,常常不知躲在哪里,这不我从山下特意买的铃铛,要不老是找不见它。”我一边抱起猫咪一边掏出铃铛,系在了猫儿的脖子上,猫儿有些抗拒,我顺了顺它的脊背毛发,一边说乖乖的,一边系上了铃铛,幸好,猫儿还算配合,并未跳脱,还顺势趴在了我怀里。
想继续刚才的谈话,奈何仙子见不到师父也觉得无甚趣,打了个理由变化成祥云飞走了。
怀里的黑猫打起了盹,好似贪恋我怀里的温度,竟然还舒适的拱了拱,并未有跳脱的打算。师父估计一时恢复不了人身,得想着给做个窝才是正经。
师父这人挑剔,作为一只猫,要么不穿衣服,要么锦缎华服,昂贵的紧。只得用了锦缎和上好的棉絮围了一个窝,把师父轻轻的放了进去,近来感觉师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总是慵懒的合着眼,猫儿极是爱晒太阳,索性给他放在树荫间隙,有光但又不会晒的难受,竹篓里的鱼我放在了碗里,加了些水,鱼儿欢快的游着,放在了师父的窝边,师父睁开眼看了看,复又闭上,难道要吃熟的?我用菜油细细煎至两面金黄,撒上葱花,摆盘的时候还变了朵石榴花放在上面,乍看之下,隔壁的水獭三兄弟都要馋哭了呢。给师父放下后,我抄起一袋瓜子麻糖就去找阿雍了。
阿雍是只蚯蚓精,在地下顾涌几千年终于得道,化身时已然一条老蚯蚓了,蚯蚓比不得灵蛇或蛟龙,先天灵气较弱,只得修了个地仙,守着这一方土地,这方圆百里的八卦他最是知晓。
“阿雍,师父都当猫这么久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嗯,这……许是个把月,山主就恢复了……”阿雍不似以前说八卦时,侃侃而谈,似是有所隐瞒。
“师父这次镇守妖魂,想是受了重创,我等也要尽力……服侍”我试探的问着。
“哎呀,你都知道了,你师父一直说不想让你知晓。”
“是啊,师父许是怕我跟着担心,但不想这妖神如此厉害。”我拿着嗑瓜子的手还拭了拭眼角。
“你懂个什么,你以为这世间现在如此平静,三界互不侵犯,是为什么?!那是因为猫神在此世代尽忠镇守妖神魂魄。你师父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总之,就是那猫神祖宗,几万年前,当时跟随天界大战妖界,妖神息月有着大神通,贯是能吸取这世间各种世俗恶念来壮大自己的力量,眼看世间阴阳颠倒,无人能制衡。不想你师父一族有个绝密法宝,凡是金瞳者才算是真正的猫神,是因那猫眼中蕴藏至真至善之境,他们想了个主意,将息月的魂魄引进了猫眼里,猫神祖先避免他再次为非作歹,以自身为祭,对金瞳下了禁制,宁可永世不得超生,也避免妖神再出世作乱,哎,也是悲壮。”
“那师父他缘何至此啊……”
“这金瞳几万年里日日在净化妖神魂魄,奈何妖神本身就很强大,日日都在想冲破禁制,后来息月的徒子徒孙们想了个阴损招,金瞳既然内外无从打破,索性他们就到处收集这世间腌臜然后送到此,金瞳内的净化之境见到这些会自动囊括直至净化,但金瞳不是万能,你看这世间人们路不拾遗,互信互爱,健康长寿,多久都不曾战乱了,仿佛人间仙境,但这背后是金瞳内部将要崩溃的前兆,你师父的祖先为加固这禁制,代代都以身献祭了。想来都过去几千年了,猫神本就繁衍较弱,上一代猫神怕金瞳到你师父一代后继无人,不,后继无猫,所以才给你师父取名字叫不尽,申屠不尽。”
回到洞府的时候,师父眼前盘里的小鱼已经都没了,残存几个葱花,想是吃的还可口,我一想到师父的宿命,就胸口闷得慌。一把抱起了小黑猫,猫儿下了一跳,瞬间睁开了金瞳,看着这金色瞳孔,我又有一瞬间的恍惚,安抚的一下下的捋着它的毛发。想着这等大事,长瑾仙子都知晓,我确一概不知,又有些酸气,狠心轻捏了下猫尾巴,“嗯唔。”猫儿不明所以,瞪着眼睛看着我,又怕捏疼他,复有揉了揉。摸啊摸的,上下眼皮一打架,就这么一人一猫睡着了。
搂着猫儿睡得又安稳又舒服,好像是白天的故事听得有些怕人,睡觉间都紧紧的抱着猫儿,猫儿想抽出手,都又被我打了回来。日上三竿的时候,揉了揉眼,映入眼帘的是月白色的睡衣和微敞的胸膛。
“师父回来了!”我开心的抱着眼前人,猛然抬起的脑门撞在了师父的下巴上。疼的他嘶嘶直叫。我顾不上这些,在床上前前后后的翻了翻师父的身体看看有没有哪里伤到,师父的耳根确是红了。
师父本是吸收日月精华的,但想着这身体日日要维持那禁制,我就不免多做了几个菜,红烧鲤鱼,松鼠桂鱼,香煎黄鱼……阿雍见到的时候,不免叹息隔壁河里的鱼都要被我打光了。
猛然间,山摇地动,隆隆声响,像是有什么要冲破开来,师父一闪身就不见了,随后我与阿雍也赶紧跑了出来。
只见从那密林深处徐徐走来一少年,面目红润,长发飞扬,肌理有致,虽是成年人的模样,却又有着初生婴儿般的干净眼神,但是……不着寸缕。
我吓得双手捂上了眼睛却又张开了手缝,师父却闪身挡在了我面前,一挥手给少年罩了一身衣服还嘟囔了句“一个两个怎么都不穿衣服……”
“天是蓝的,风是甜的,花是鲜艳的,这世间,好久不见。”少年自言自语。
“息,息,息……月”。阿雍吓得口齿都不清楚了。
“我不是息月,我也是息月,我叫南冥,金瞳的玄境净化了息月的一部分魂魄,孕育了我。”少年答得不紧不慢,不卑不亢。
“所以说,前几天息月想冲破禁制,不惜废几千年道行也要撞破一条裂缝,是想放你出来。”师父说话的瞬间,眼中金色瞳仁骤缩,手中成诀,杀意已起,静等南冥一句话,就要把他斩杀。
“息月多虑了,我与他不同,被净化的我随时可以走出金瞳,没有恶念的形体对于金瞳没有任何意义。”这点我们倒没想到,师父的动作也是一滞。
“他确实像未落字的纸,白白的,没有恨但好似也没有什么爱。”我说道。
“你是谁?”少年问道。
“呃……我是多福,石榴多子多福的多福。”我回到。师父却是瞥了我一眼。
在决定少年去留的时候,天边飘来两朵祥云,长瑾仙子与一白胡子老头翩然而至。
“这是紫薇仙人,今日见哲林山地界有异星出世,天帝特着我二人前来看看。”仙子介绍道。
“怪哉怪哉。”约莫介绍了一下情况,白胡子老头摸着胡子念念有词。
“上神,不可杀也,状况暂不明了,息月想出世但未能出,星图上一星分双星,双星攀附捆绑呈绞杀之象,向着西南划去,西南乃死门,暂且看看,是否有永绝后患之法。”紫薇仙人道。
南冥就这么住了下来,这么大个人,不比刚幻化成人的我聪慧多少,我开心的是终于有个小弟供我差遣,不开心的是师父放在他身上的心思比我要多。
一晃过了几月,我跟阿雍、南冥三人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今日是山下人间一年一度的乞巧节,节日里人们盛装打扮,歌舞助兴,晚上的放花灯最是好看,我想带南冥去见见世面,但师父总觉得隐隐的有危险并未同意。我觉得师父太小题大做,南冥就像是息月的子嗣,这老子是个混账,并未见得儿子也是混账,没准他是个棒槌也说不定,我将这理论说与南冥,结果南冥气的眼角突突的跳,也未奈我何。是以我用树棍幻了我和南冥的两个人形留在院里便溜下了山。
人间灯火璀璨,不比我们洞府冷冷清清。南冥说到底也没比我大多少,见这景象也是笑的弯了嘴角。我们吃吃逛逛,买了好多花灯准备拿回山间溪流里放,还有人做了猫神大人的花灯,肚子鼓鼓的,胡子一撇一撇的,倒像个老学究,我买了一个,准备回去气气师父。眼见着一队队搞杂耍的人从路的四面八方涌来,将我和南冥冲散,变戏法的却执着在我面前来回翻腾,看得我迷迷糊糊,强打心神,确是一翻眼晕了过去。
“多福,醒醒,多福!”一声声的叫嚷将我唤醒,动了动手脚发现被束缚着,眼前景象从模糊到具象,方看清昏暗的屋子里,南冥被捆着在床上,而我被捆在了……柱子上。这……情形莫不是搞错了?我有瞬间恍惚,这话本里不都是一男一女走在街上,被打劫的都是小娘子吗,怎么难道是因为看人家小白脸长相不错,颠鸾倒凤也不看性别了……
“息月大人,您醒了?!”来人扭着水蛇腰随即趴到了南冥的身上,一身脂粉气,边说话边对南冥上下其手。
“我不是你口中的息月,你弄错了。”
“妖神大人,我们等您等的好苦啊?”
“你也是妖怪?”我问道。
“哪里来的小树精?!念你服侍有功,暂不跟你计较,息月大人,您在那玄境里想是实在无趣,族里特派我来给您开开荤。”说着一条巨大蛇尾摆出,长长的信子就落在了南冥的脸上。
“走开,我不需要。”南冥已然没见过这阵势,虽然抖如筛糠但仍然面不改色的说道。
“您呀在那境里呆太久了,没事儿,您享用就好。”说着一个响指,南冥便晕了过去。
“你放开他,南冥,南冥。”说着,我释出树条,想脱出蛇尾,奈何越是施法身上绳索越缚得紧,蛇尾一摆,将我打了个七荤八素。
“南冥,这种事只能跟心爱的姑娘才能做,你醒醒啊,你要失了清白了。”眼看奈何不了蛇精,我寄希望于大声唤醒南冥。
伴着一道金光闪入,一枚透骨钢钉穿过蛇的七寸将蛇定在了柱子上,美女蛇精想要挣扎,却堪堪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师父,救我!”看到来人是师父后,我大喊。
“让你不要出来,偏不听,捆着。”师父扫了我一眼,转眼看向南冥,一挥手,南冥身上的绳索已无,悠悠转醒。
“是妖族的人,你来说,怎么处理?”师父问南冥的意思,似是揣测什么。
“我不想杀她,但也不想她为非作歹,就这样吧,是生是死,端看她的造化吧。”微一额首,南冥便走出了房间。
回到洞府的我被师父叫到了座下聆听训斥。
“现下这情况你便是都知晓了,以前不曾说与你,那是知你心性单纯,道法上勤勉一些,等我身死道消之时。以我在天庭的薄面,你修个小仙倒也不成问题……”
“师父!您是要殉祭了吗!徒儿舍不得您啊!”想着生性凉薄的师父死后还想着我的事,悲从中来的我抱紧了师父的大腿,师父很是嫌弃的拖了拖,并未挪动分毫。
“你且起来,”
我不动,继续嚎……
“起来……”
我狗腿的爬了起来,但一想到这空空洞府有一天师父将不在,不免又戚戚然起来。
“为师送你样东西。”
说着,一串手串丢了过来,紫檀木珠加持着一个金色的大珠子,盘在手里,手感极好。
“你且带着,出事我便能感应得到。”
“谢谢师父,这委实与我赠与师父的铜铃铛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师父把铃铛放在了哪里。”
“扔了……”
“啊?扔了啊……”突然觉得怪可惜的。
“还有,以后什么与心爱的女孩子干的事,这些不要在说与其他人听,尤其是南冥。”
“嗯?”不待解释,师父便转身走了。
日子一天天还算过得安静祥和,除了偶有妖族总是来打探南冥,但南冥倒是一副古井无波,老神在在,其余的倒也还好。
没有几日便是师父的生辰了,说是生辰倒也不完全是,师父的生辰我们具体谁也说不上来,但哲林山这一片的散仙、精怪以往为答谢师父庇佑,因此时有叨扰,师父连上神都不爱搭理,更别提其他了,为免去一切不必要的麻烦,着阿雍选了个日子,到时候山上集体热闹一下,还是十年一次,每次大家也都各拿出本领,让本就不怎么开心的山主大人开心一下。
自从我幻化成人以后,最爱干的必属筹备师父的生辰宴一事,这蜡烛、器具、烟火、歌舞、食材,向来都是我一应准备。虽然忙碌辛苦,但是少有的能看见师父笑上那么几次的时候,也算是没有白忙活。
山下溪涧的水獭三兄弟这次表演的戏法可比上次好看多了,前面洞府的蜘蛛精这次穿的更少了,略略遮住了些不可见人的部位,在水獭三兄弟这些小孩子或者刚到人世的南冥面前,实在有些少儿不宜。穿着暴露也就算了,敬酒的时候还使出浑身劲头往师父身上贴,没看见师父的额头都皱出川字了。牡丹花、芍药花精们那小腰摆的我捏了捏我肚子上的肉,有些嫉妒。
每次的生辰宴最后都是散仙、精怪们喜欢的节目,会挑选一项人间的庆祝活动作为结束。以往写诗、猜灯谜这些虽然娱乐十足,但大家的文化水平也实在不敢恭维,是以这次从人间采购了大量许愿灯,作祈福活动,在座虽然不拘于人间寿命伦常限制,但生在这世上总归是有些意难平。
大家纷纷在灯上写着心愿,阿雍希望自己永远能有好酒喝,水獭兄弟们希望能少些修炼时间,多些游玩儿时间,那些妖娆的花精们虽然已经够美了,但还是希望脸蛋瘦削一些,腰肢婀娜一些,要是能有符合条件的男性一起双修那是最好。
“我看看你写的什么。”方要落笔,南冥的脑袋凑了过来。
我遥遥的扫了眼首座的师父,许是眼花,感觉他似也在望着我,又看到坐在旁边的蜘蛛精,恨恨的叹了口气,遂落了笔。
“长长久久,你这憨子,莫不是看上山下哪家儿郎了,竟然想跟人长相厮守,那可有人要倒霉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发现南冥莫不是嘴欠一些,倒也撑得上是个正常的好人。
“我看看你写了啥,开开心心!哈,你这个傻子,整天就知道这些!”我怼回到。
“我活一世不易,没有什么能是我的羁绊,我就想做个开开心心的傻子!来,一起放飞吧,长长久久的开开心心。”
“谁跟你一起长长久久?”我嫌弃的回到,打了个诀,点燃了蜡烛,灯笼冉冉升起,我心里默默的想着师父你要长长久久的活着啊。
再往后的岁月中,偶尔回想起这次放灯,仍然会给人无限的慰藉,总是在想若是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是好的。
我跟南冥的斗嘴持续到了宴席结束,蜘蛛精看见后笑的前仰后合的跟师父说“这俩倒是般配的紧,有趣呢山主,咱这山上还没办过婚事,倒是很期待。”
“蜘蛛精姐姐好生奇怪,谁跟这傻子般配,姐姐若是不嫌弃,收到自个洞府去也是好的,息月的强大妖力,说不定吃了这呆子助益姐姐修炼。”
“憨福,刚还说我们要长长久久的开开心心,怎么这会儿就变脸了呢,太调皮了。”
“你这……”
“散了吧,乏了。”因了南冥说了我在灯上的祝福,有些窘迫刚要回怼,不想师父就发了话。
总觉得师父并不是很开心,我想八成是担心息月的事,一个人总是想着自己终归有魂飞魄散那一天,是谁过生辰可能也不太高兴。
我还是有些担心师父,做了香煎小鱼干拿了壶石榴花酿去找他。师父仍旧是站在崖间,晒着月华,一如我初见他时模样。
酒过三巡,看着师父万年冰霜的脸也觉得柔和了许多,人也变得胆大了起来。
“师父,阿雍说你没幻化成人前,佛祖把你养在座前想要点化与你,像那老鼠喝了灯油成了精,都对佛祖毕恭毕敬,一心向佛,你呢都不曾感激涕零,与之亲近,是不是太绝情了些?”
“我们一族大抵心性如此,所以一直子息较弱,倒是你,我几时不知石榴什么时候是个滥情的种族了。”
“我哪里滥情了,像你天天冰着一张脸,也就是我脾气秉性好些,还想方设法让您开心。”
“你幻化成人以来,为师传你课业委实不多,但在男女相处一事上我们虽然不受制于人间礼法但还是要有个限度。”
“我怎么没有限度了,你听了那蜘蛛精的挑拨反倒怪罪于我,整个生辰宴蜘蛛精快贴在师父身上了,也不见师父有个限度。”
桃花酿委实热烈了一些,师父的话让我不禁吃味且泫然泪下。
复又说道:“多福知道限度,寻常男子几时身死道消不关多福的事,但知道师父有要殉祭的那一天,多福难受的夜不能寐;寻常男子吃甚喝甚多福并不在意,师父哪日若是多吃了几条小鱼,多福都能开心上几日;寻常男子不能与多福卿卿我我,但是多福想与师父更亲近一些,就像,就像这样。”
我看了看师父的脸,酒后的作用,确是有些重影。双手抱起稳住,朝着那咄咄逼人的嘴就吻了上去,凉凉的,湿湿的,甜甜的……没有想象中的被推开,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动静,停下粗鲁的动作睁开眼看了看。师父的金瞳在月光下徐徐的展开又收缩,惊艳无比却又仿佛蕴含着狂风暴雨,刹那间,反客为主,刚分开的唇瓣,复有合上,只不过这次是师父主动。
这往后的几日过得着实有些恍惚,做饭的时候甜的变成了咸的,总是忘了这忘了那,时不时的摸着唇瓣,想着那晚上的月光都是极温柔的,南冥看我这样子,打趣道:“呆子,谁家这么倒霉,莫不是真的被你看上了?”
“我这么优秀,要是放在人间,那说亲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也是,说不定啊孩子都好几个了,一看就是能生养的。”
南冥的话说的我有些羞赧,老脸一红,想到了要跟师父有几个孩子,像是被人戳破了秘密般。同时也觉得这南冥入世还未几年,怎的嘴巴如此刻毒,贯是会说人。
年末的时候,昆仑山主递送来了请柬,邀各路仙家一品今年新下来的雪山眉芽。仙人寿命长久,修仙之于也学会了诸多人间消磨时间伎俩,端的喝个茶水也能生出好多讲究来。因了这昆仑山的气候,眉芽基本都在年末采摘,据说这时节正赶上昆仑飞雪,梅花傲霜,这时候的眉芽喝起来会有淡淡的梅花香气,赏雪、品茗、观花、论道,倒成了每年昆仑山的热闹盛会。
师父性子虽是冷淡,但听说这老昆仑山主与上代猫神乃是至交,师父诞生之际,因了神仙诞子与常人并无二致,也是要鬼门关走一遭的,丧命与断送修为也是常有之事,师父与其娘亲差点一尸两命之际,是昆仑山主送来了三千年的昆仑雪莲,这才续上一口气,生下了师父,是以,蟠桃盛会、西天授业这些盛会师父都是不参加的,但这赏茗,师父是每次都要细细挑好礼物前去的。
因着我爱凑热闹的性子,也跟着前去参加了几次盛会。这次因为南冥的关系,哲林山的结界虽然稳固,但最近时常能感受到妖族在结界边缘蠢蠢欲动,好似在谋划些什么,师父不放心,是以带上了我和南冥。
昆仑山常年积雪,自是一派非凡景象,我们到的时候,已有仙人陆续抵达,却不见山主大人,听引路仙童说,山主大人还在闭关,要等上后日茶会时出关,这倒是奇了,自己举办宴会招待宾朋却不见人。
“这几日吃喝住行皆要小心。”师父密语我与南冥,语气比往常还严肃上几分。
这两日与其余仙人座下仙童仙娥玩耍畅聊,也皆是奇怪,好似这昆仑山与以往不同,但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晚上去找师父说与此事。
“上次交与你的手串,现下是否带着。”师父微一沉吟问道。
“带着带着,师父交与的,必不会忘着。”我谄媚的说道,由手中幻化出手串。
师父看后竟然笑了,不同以往,似是……很开心,像昆仑山的万年寒冰于春日消融。
师父拿起手串后微一捻诀,一道金光,我们竟在一处春日盎然的景象里了。
“这是……”
“金瞳秘境。”
“啊……!”我的叫声过于刺耳,师父拧了眉峰。师父……竟将他的眼珠子……给了我,莫不是……爱惨了我?我着实被震惊到了。
“整个昆仑都覆着一层血腥之气,因着常年飘雪和梅花盛开的原因,似有似无,老山主即使是在闭关但我也感应不到他的仙气,我估摸着约是仙逝了。”
“啊?这……”一波一波的震惊我已然词穷。
“这里此时最为安全,我们且休息一晚,明日茶会看看端倪。”
“师父,这里,只你我,不如我们双修,共赴云雨,明年今日,小猫都能一窝了……”我羞赧的绞着裙子。
“你,你,你……”师父接连三个你以后,似是想了半天如何说这下文,
“那些画本子和图册莫要再看,脑子里整天都装些什么,若是在练功上如此勤勉,现下都能是个小仙了。”师父虽在指责,但是却红了耳根。
玄境里温度事宜,鸟语花香,我做了一个冗长冗长的梦,师父满身是血,白袍混着鲜血在风中翻飞,确坚定不移的向我走来,对我说,我回来了。
第二天茶会,各家围炉而坐,上首是许久不见的昆仑山主,捋着胡子与众人谈笑风声,端的是一派祥和景象。
“山主,家父往年与您在这品茗论道,兴起之于,还会喝梅子酒舞剑助兴,每每回想起,家父都甚是怀念。说是与您相交这上万年来最是快意。”
“贤侄啊,每每说起这,都会让我想起你父亲,我的至交,可惜啊。”山主似是情到深处还抹了抹眼角。
“山主与家父这么深的感情,莫不是忘记了喝过雪山眉芽后若是喝梅子酒,口中将尽是苦涩,根本无法下咽。倒是昆仑山下小镇的烧酒最是匹配,会喝出与以往不同的清冽甘甜。”
“这……许是年纪大了,记不得如此清楚。”昆仑山主的音调一下就低了许多,似是被戳破了秘密般。
“昆仑山主即使年老诸多事情记不清,但自己年岁不应该记不得吧。山主以凡人之躯修炼成仙时已是老者,但此去不过八千岁余,与我父相识万载之说恐怕得算上山主几世轮回了,说吧,真正的山主在哪儿,你,到底是谁?”师父一边说一边释出仙索,将座上人捆了个结实。
一股烟雾,座上哪儿还有什么老者,仙索结结实实捆了个老鼠妖。
“你们这帮狗屁仙人,等我们圣主归位,你们连狗屁都不是。”嘻嘻嘻,嘻嘻嘻,鼠妖抖着胡子乐的阴险,说话间,场上风清霁月的景象一扫而光,换的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些个侍者仙童皆是妖怪所化,想来我们来之前这里已是人间炼狱。
“那昆仑老儿也是个囫囵糨子,临死还要护你周全,我们想让他与我们合作,骗你前来,宁死不从,直至坐化,简直自不量……”话未说完,一道金光幻化成利刃已将鼠妖串了糖葫芦,死于话多。
师父的脸上此时与这昆仑万年寒冰并无二至,南冥也是一脸无言。妖怪起初并不多,但不知为何仙家们诸多使不出法力,想是提早被这些妖怪下了禁制。
除了师父和我以外,其余仙家越是使用仙术越是倒地,妖怪越来越多,无奈师父唤出结界,将其余人等护了起来,一人持剑在前,此时我多多少少有点后悔平日修为不够上进,关键时刻帮不上忙。
“申屠不尽,我劝你不要负隅顽抗,今我等只是迎接圣主归位,不曾想要其余人等性命,这梅花中下了消仙散的咒术,你们这几日闻到的香味越多仙术使用起来越是消散的快,如若你们不从,那我们就奉陪到底。”这应该是个妖怪头目了,说话好似在妖族中有些分量。
是以我跟师父在金瞳中的净化,无恶无妄亦无术,才没着了道。
“我跟他们走。”师父踌躇之际,南冥开了口,语气中满是无奈。
“不行。你,不能走。他们要把你教坏的。”我急不可耐的说道。
“傻石榴,你总是说,我是你教育长大的,你教的这么好,我怎么会被他们教坏。只要你没事就好。”说完,还摸了摸我的头。好似一夜之间,他倒成了我的兄长。
南冥走后的洞府颇有些寂寥,经历昆仑山一事,来往哲林山的仙人倒是多了起来,但多是与师父商议如何斩杀息月一事,近日,我听闻,上次放南冥出来的裂缝隐隐有扩大之象,仙家们都有些紧张。而我反倒是无事起来。
蜘蛛精来找我的时候,正是百无聊赖之时,那蜘蛛精说刚吐了七彩真丝,我常在人间行走,想让我帮忙看看做些什么样式的衣服好看。正看着,一阵迷烟,真是老把戏了,没点新鲜的,临晕倒前我想着。
醒来时,口感舌燥,放眼望去尽是粗犷的摆设,扭头发现南冥在我身旁,我们好像是在……同一张床上。
我摇了摇他,他迷蒙转醒。看见是我,瞬间抱紧了我。这怀抱不似久别重逢,似乎有别样意味,我略有些尴尬,使劲推开了他。
“南冥,南冥,你清醒一点儿,你看看我是谁。”我虽说让他清醒,但自己不比他好太多,浑身燥热,绵软难耐,两腿间似有洪水倾泻而下,需夹紧方能维持。
“石榴,给我。”南冥哑着嗓子。
“给你什么。”我有些不明。
“石榴,我们被他们下了销魂散的咒术,须得苟合,阴阳双修,方能解开。”
我被震惊在当场,怪这妖族尽是些乌七八糟的咒术,但不明白为何费劲巴拉的把我弄出结界与南冥行这之事,可身体内此时在实打实的叫嚣,似有洪水猛兽破笼而出,又有湍急恒流想要从山顶倾泻而下,不允许我肖想其他,我用仅于的一丝清明,拿出了手串,术法着实施展不开,使出仅余的全力张口便咬在了金瞳上。
瞬间,师父出现在此。
“师父,救我。”溢出口的声音是我不曾有过的绵软娇淫之音,我确不曾羞涩。反而又唤了一声师父。
师父又皱了眉,但是这次好想用手抚平它,一个手刀起落,南冥昏了过去。
“我不要这样。”见状,我捧着脸摇着头撅着嘴,不肯像南冥一个下场,但是浑身已是燥痒难耐。
师父无奈轻轻将我抱起,摇身一转,已是在一间寻常屋内。将我放在床上之时,我生生的圈住了师父。
“师父,我被下了销魂散。”
“所以呢。”
“所以,我想同师父欢好,不想同别人,师父,我快受不了了。”声音已充满动情的味道。
“好。”
露滴石榴花开,红鸾帐暖。似有千言万语只想同你说,似有万种风情只想与你看。参天大树破土而出,奔流海水清闸而泻。金瞳扩散收紧,散出璀璨光芒,树枝攀援而上,长出枝繁叶茂。我们从崖间跌落,确不知跌在了漫天星辰里。
月升日落,一次一次的谷底顶峰最终我臣服了。销魂散的毒是解了,我确是有些迷茫。平时见这猫儿懒懒散散,想不到体力如此之好,甚得我心,甚得我心。
“师父,南冥他不会有事吧。”
“妖族不会眼睁睁让圣主死了的,还是因为销魂散死了。”
“师父,你觉得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应是与息月有关,息月无恶不作,南冥则像是他的对立面,好似想让南冥沾染上恶念一样。”
“师父,你会对我负责的对吧,或者我对你负责。”
“……”
回到哲林山没几日,我从阿雍那知道两件事,一是救我之时师父正在与各路神仙议事,忽而师父眉头一皱,人就不见了,大家均以为息月出了什么事,说还不曾见古水无波的师父如此急迫。二是蜘蛛精被赶出了哲林山,说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哲林山是不敢留了,没有断其性命已是仁慈。
以往哲林山最是清净,但现今因了息月的关系,突然热闹了起来。结界外面黑压压的妖族,似是等谁一声令下,结界内仙家兵将也是严阵以待,正在等什么一触即发。
南冥派人传了张信符进来,大意是约师父和我在哲林山顶会面。到达山顶的时候,因了南冥没什么术法,看着他一阶一阶爬上来,还真有些不忍,我刚想跑过去扶他一把,一下被师父拦了下来。
三人而立,面面相觑,我有些尴尬,想要打破尴尬。
“我知道你们俩双修了。”南冥的一句话,让场面更加尴尬。
“息月和妖族的本意是我与息月息息相关,视感想通,待我在外界吸收强大的妄念与罪恶,我与息月联手由内而外打破幻境,到时候势必会有一个更强大的息月。但怎么让我具有恶念,妖族倒是费了一番心思。”南冥顿了顿看向我复又说道:
“他们知道欲乃罪恶之源,对于男人来说这欲无非金钱、权利、女人。前两者因我并非要在人世封王拜相,所以对我刺激并不大。男女之欲就成了他们最先想到的法子。让蛇精诱惑于我,并未成功。便挑中了时时相处的多福与我……”话到此处,凭我脸皮厚,也是老脸一红。
“不曾想到这只是他们计谋的一环,如若此举得逞,多福便是他们可向我源源不断输送恶念的关键,但他们也想到了多福可能与我并不会有男女之爱,或者会被师父救走,那么解销魂术之人变换成了别人,这才是他们的关键一招,嫉妒是让人最易产生且强大的恶念,生根后便不易被剔除,我就真的成了那良好的容器,只待时日一到,与息月里应外合。”
“那你此番找我们是为何?”师父问道。
“杀了我。”
“不可。”我急到。
南冥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似是马上知道自己要不久于世,留给这世间的微笑。
“南冥,你不要这么笑,你嘴巴那么毒,是要贻害万年的,但不是要和息月一样遗臭万年。”
“傻石榴,匆匆来这世间一趟,我很快乐。但是我与息月神识一旦想通,到时候做出什么毁天灭地的事情来我都会憎恨我自己,我,也不想伤害我爱的人。”最后这四字击中了我的天灵盖,好似如若南冥没有软肋,还是那世间逍遥自在的少年。
“那要怎么做。”师父问道。
“请师父把金瞳的裂缝禁制消除,放息月出来,我们俩融合之时,是息月最脆弱的时候,那时引天雷地火,定能灭之。”
南冥说的轻描淡写,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生死,只是在谈论我们今天晚饭后去哪里闲逛。
“我且想想。”师父说道,南冥微一额首便告辞了。
我还有很多话想同他说,却不知又说何。
“师父,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守了上万年,现在要放出来吗?”
“金瞳已是强弩之末,若是到时候他们的计划得逞,那时我们反而受人掣肘。”
师父人虽与世无争又懒散的紧,但计划要做的事从来都是干脆利落,是以他决定听从南冥的建议。师父本意大战之时,将我一掌击晕放在他的金瞳手串里,但被我一眼识破,宁死不从,我生于天地,本就亲近之人不多,说什么也不能放师父与南冥于不顾。
那是自上古仙妖大战以来,又一次硝烟弥漫、暗无天日,坐化的神仙与血流成河的妖怪将哲林山府呈现地狱样的状态。妖怪们知道息月要从金瞳禁制内出来时,开始了一波又一波对结界的攻击,师父知道久战不是长久之法须得速战速决,因此与众仙部好伏妖阵,南冥坐于阵中,只待禁制解除,放出息月,一举诛杀。
过了好久好久,哲林山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以往雨后,山顶西边会贯穿一条横跨南北山脉的长虹,煞是好看,拉着师父去看,师父到从不会拒绝,只是说我一颗石榴树精贯爱学些人间少女情怀,我笑他一点儿都不懂人间少年郎的浪漫。
众仙从法阵鱼贯而出,南冥也出来了,我惊喜莫名,只那一眼就知道他不是息月,还是那个与我一起拌嘴的南冥。
“南冥,师父呢?”
“多福……你要忍住,师父,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什么叫不会回来了?”按理说计划算无遗策,除非南冥反水。我一把揪起南冥的衣领,顺手一巴掌已经过去。
“你听我说!”南冥扣着我的肩膀缓缓说道:“计划没有问题,只是息月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我,禁制打开后,已经被金瞳净化到没有形体的息月,意念直直就朝师父而去,他说与师父融合,这世间就在没有能困住他的东西。师父未做他想,趁息月与他融合脆弱之际,启动金瞳内的毁灭之术,连带自己与息月玉石俱焚了。”
“玉石俱焚?什么,都没了吗……”
“最后只看见了这个。”南冥手上的是个古铜色铃铛。此刻真真心如刀绞,恨不得随之而去,原以为你对我只是泛泛师徒之情,却不想师父将感情藏得如此之深,脸上已经分不清是哲林山的雨水还是泪水。
师父不在后的哲林山迅速不见了往日仙灵气,原来肥沃的土地都成了咸沙地,伞业如盖的参天巨树从根部逐渐腐蚀变空,山涧的溪流偶在雨水丰沛的季节才能流起来,一切都是破败的景象,好多从前的散仙精怪都搬走了,说是猫神不再庇佑,此地不适合修炼了。阿雍在大战中断了好几截,但是蚯蚓没别的先天优势,就是后天慢慢都能复原,说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金窝银窝不如这个蚯蚓窝。水獭三兄弟的母亲在大战中为护佑孩子惨死了,三兄弟修炼还不精,也留了下来,我不愿意走也不能走,我生在这里,一切过往都在这里,走了就真的不剩什么了,况且我始终相信师父会回来的,他还没有给我一个交代。
我每次都在想若是你留一魂一魄于世间,我定破除万千障碍给你寻来那将养魂魄的法器来,直到你有了完整的三魂七魄。亦或是你能入轮回道转而为人,我生生世世去寻你,你若是那帝王,我就当你的妃子,你若是那书生,我就是那娘子,你若是那农夫,我就是那村妇,可是你什么都没留下,也不是,你留下了血脉。
知师父已然回不来时,接受不了的我突然晕厥,大战中不乏懂得岐黄之术的仙者,把脉过后,竟然发现我已有月余身孕,连日奔波加上突如其来的惊吓,自身修为承受不住上古猫神的传承,险险随你而去,天帝念师父身死,是以花了大力气施救,幸好石榴在孕育子嗣上有上天赐予的优势,度过了这段艰难时刻,直到生产也未有太大困难。相处了百余年,却似乎还未懂得师父,有很多话想说与你听,又是三百年了,哲林山虽然破败了,但是我们在一点点修复它,照在山间的明月,依旧是你喜欢的那一轮。花花和小黑两个孩子实在顽皮的紧,猫神一族的修炼我实在无法懂得,只能天天和水獭三兄弟散养着,小黑比较像你,性子安静,花花是个女孩儿,确每每让我头疼,但还好,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不会那么想你。
金瞳手串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信物,每次醉酒我都会进到里面,那里面有你大战前留给我的一段话,原来你这么冷漠确并非无心,原来你很开心我出现在这里,原来你有想过与我携手走下去看这白云苍狗,和风细雨。奈何,奈若何……
南冥终于如他所愿,认认真真的做了一回人,肆意人生,到处游历,隔几年就会回来看看我们,我知不怨他,但又做不到什么都未曾发生,他将死入轮回之时来到哲林山恳求我为他留下记忆,等到下一世来找我,我在他眼角点了一枚石榴花,笑着告诉他这是相通的印信,他笑着撒手人寰,其实不再相见也不是什么憾事,我与师父都不能再见面了,遑论他人。后来带着小黑和花花参加人间的乞巧节,听那些凡人说他们的天子眼尾一朵石榴花,端的是眉目风流,人间绝美,然则手段亦是人上人,可偏偏这等风流人物最喜欢乞巧节放花灯,每次都要命人做上世间绝无仅有工艺非凡的花灯来,似是等什么人去赏观。
今日山里来了客人,长瑾仙子自师父走后倒是常来走动,话话家常,她说些仙界奇事,我说些人间异闻,关系谈不上亲厚,但我爱听她说些师父以前的事,哪怕那些事情听了不止千遍。
“前两天出了件新鲜事,武祖星君在西方大山里收了上古神兽梼杌,天帝甚喜,但这梼杌冥顽不灵,贯是发狠,星君收它也是受了重伤,是以天帝发布檄文,若有能驯服梼杌者,可赏提升修为的仙丹,大批仙者前往,无奈都被梼杌灵力所伤,梼杌也是烦不胜烦,却只说了一句话。”仙子此时顿住了,看了看我,我不明所以。
“跟你有那么些关系,梼杌问‘猫神申屠家何在’。有那仙者约莫说了下情况,梼杌反而没那么躁动了,倒是看上去有那么……些许……伤心。”
跟长瑾仙子聊天的时候我虽面上不经意但却上了心,打听了驯化梼杌的位置,细一思量,心下有了计较。
我幻化成长瑾仙子模样,打着驯服梼杌的名义,站在梼杌面前的时候,心里虽有预想,但还是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吓得有些胆怯。
“你与申屠家是何关系?”我问道。
梼杌只略略睁开了眼,扫了下我,便兀自瞌睡,根本不再理睬我。
“我有这个。”见实在无法打动梼杌,是以我拿出了金瞳手串。
梼杌看见金瞳瞬间,睚眦欲裂,毛发瞬间乍起,前膝跪地,说道:
“你是何人。”声音阔阔,振聋发聩。
我变回原来模样,将事情大概讲了一下,只想问询一句,同是上古神兽,可有助我师父回来的方法。
梼杌叹了口气,似是无奈。说道:
“金瞳虽无甚大法力,确是世间仙家追捧之物,申屠不尽或许还可一救,金瞳除了净化的法力,还可以灵易灵,有灵力者将自己的灵力注入金瞳,或许能以金瞳为纽带,铸金瞳本主原身,但灵力注入之人说不定会仙灭……”
“我愿一试!”
梼杌轻蔑的看了我一眼,“你?灵力太弱了。未待唤醒金瞳,自身就仙灭了。”
“那……”这法子其实等同于虚无,有谁愿意放弃自己的仙家性命去拯救不相干的人呢。
“罢了,人人均说梼杌乃是棒槌心性,一旦驯服,便可为主人家鞠躬尽瘁,尽忠职守,一根筋到死,然我不爱束缚,是以驯服我之人,世间众多,确无人以情待我,我也未归顺于谁。申屠祖上对我有恩,确放我回归山野,你若信我,将金瞳手串交与我,然后打破这栓我的绳索,放我出去,我且一试,也算全了我这万年的牵挂。”
“这……”并非我词穷,这一瞬间的转化,令我措手不及,梼杌的自我牺牲非在我思考之列,交出手串亦非我情之所愿。
“你已无更好的抉择,这困我之地也让我着实恼火,索性我们……”
“我同意。”
这世间假如有一线希望能救师父回来,我愿往之,虽九死而不悔。以我的能力弄碎捆缚梼杌的锁链已是去了半条命和尽数修为,梼杌带着师父留下的金瞳朝着西边莽莽大山一去不返,而我已被天兵天将绑着带到天帝前问话,众天界仙家认为我这算得上是情有可原,但也是难逃惩戒,是以三道天雷处罚之。
处罚定在了七日之后,若以我往日修为,堪堪承受一道天雷算是对得住我这几百年修行,现下这情况,三道天雷估计离身死道消尚且不远,若是还有一口气,那也只能留到哲林山给家里人带句话了。
被缚在诛仙柱上等候天雷降落之时,我反而长吁了一口气,若活千万年于我一人何尝不是惩罚,也许这样也好。刹那,风云变幻,电闪雷鸣,一道紫色天雷瞬时劈下,行刑的场地瞬间照亮,我闭了眼,等待着这将死的一击。仿佛是万年,也许是须臾,原想的天雷并未落下,而第二道天雷集结的声音却在上空想起,我睁开了眼。
那人仍旧是一身广袖长衫,腰挺背直,白袍在烈烈风中翻飞,看似简简单单,端的确是于那高傲出散着淡淡疏离。
“师父……”
来人缓缓转身,向我走来,二道、三道天雷在身背炸裂开来,确不见一丝动摇,似是比以往还硬朗了些。
“多福,我回来了。”
【番外】
与师父一道回来的,还有一头小兽,似虎又不似虎,口外龇着两颗獠牙,却不伤人,端的是一根筋,追着一只蝴蝶能跑整座哲林山。
师父说梼杌为了换他回来,散了几十万年的修为,直接打回成了三岁小兽,好在仙根都在,只是需要时日修炼。这却不打紧,哲林山猫猫狗狗众多,不差多养这一只。
花花和小黑第一次见到父亲这样的活人,小黑短时间之内接受起来还有些扭捏,倒是花花很快就与老父亲打成了一片,骑着老父亲的肩膀下山捉鱼去了。
这一年的哲林山啊景致好了许多,相信年年复年年,会越来越好的。
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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