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挪一挪攻略47(帮我挪一挪195关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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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沿拓展:稍微挪一挪攻略47


杨世福近照。

杨世福(右)和战友的合照。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十四师人武部某独立营官兵走进沙海老兵纪念馆,开展党史学习教育。

门打开,厅堂内,94岁高龄的杨世福微微颔首,示意来客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听着记者的自我介绍,他偶尔抬起头询问几句,或是轻轻地调整一下坐姿,看上去安详而平静。

“父亲现在身体不大好,也很少出门。”杨世福的女儿杨桂花,原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十四师四十七团一名工人,退休后搬到了乌鲁木齐。她说,若不是身体原因需人照顾,父亲肯定不会离开四十七团。

杨桂花所说的四十七团,位于新疆和田地区墨玉县境内。这里有过历史上的短暂繁荣,古丝路的驼铃声曾由此向西,清凉悠远。到过这里的人说,以前只知道和田产美玉,到之后才知道,无处不在的还有风沙。

“和田人民苦,一天二两土,白天吃不够,晚上还得补。”杨世福用这句顺口溜,描述着他记忆中的风沙。

既然如此,为何还不愿离开那里呢?避开记者追问的眼神,杨世福把头扭向一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无疑,在那片土地上,有太多故人值得追忆,有太多往事值得回味。

接下来几天的采访中,记者一边聆听一边咀嚼着杨世福和他战友的故事,在时空交错与情感的发酵中,尝试着走近他们、读懂他们……

穿越“死亡之海”——

“为了人民少受苦,他们奋不顾身”

让女儿杨桂花惊讶的是,平时锁定新闻频道的父亲又开始“追剧”了。每天20:00,杨世福会准时守在电视机旁,生怕错过纪录片《屯垦天山下》的播出。

“电视剧《沙海老兵》播出时,他也是一集不落。”杨桂花很理解父亲心中那份情愫,“那片沙海有父亲那一代人的青春芳华,那方天地有父亲那一代人的热血付出。”

自1949年10月10日起,第一野战军第一兵团官兵陆续西进,向新疆展开大进军。时年22岁的杨世福,行进在二军五师十五团的队伍里。

回忆起那段岁月,杨世福的话语总是波澜不惊。不过,在进军和田纪念馆内,记者品读到当年他们西进步伐的艰辛与坚定。

从甘肃酒泉出玉门,经新疆哈密、吐鲁番,过焉耆、轮台到阿克苏……纪念馆解说员夏天播放了一条短视频,再现了先辈们当年的行军图——经过近两个月的跋涉,杨世福和战友们意气风发地出现在阿克苏的大街上。

立足未稳,因和田地区有敌人试图叛乱,部队又临危受命进抵和田。当时,摆在官兵面前的路有3条,其中两条沿途有人有水,行军方便,但要多绕行五六百里。

但绕行,意味着完成任务的时间要延后。

“不能让和田人民多受一天苦,我们要抢时间,早日解放和田……”纪念馆的展柜里,陈列着战士梁道清出征时写下的决心书,字里行间流露出坚毅与决绝。

时间紧急!他们选择了第三条路——徒步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塔克拉玛干,维吾尔语意思是“进得去,出不来”。晋代高僧法显曾路过这里,并在《佛国记》里描述:涉行艰难,所经之苦,人理莫比。很多探险家在此失踪的历史记载,更让这里多了份神秘色彩。

前路充满未知。杨世福却说,困难只能吓住胆小鬼。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将士们带着尚未洗去的征尘,沿着和田河古河道,向探险家口中的“死亡之海”进发了。

“几天走下来,所有人的脚都打满了血泡。”杨世福如数家珍地讲述着,“每个人背负1支七九步枪、50发子弹、4颗手榴弹、1把圆锹,还有水壶、干粮,足足30多公斤重。一天要走几十公里路,很多人的鞋子走坏了,光着脚、忍着痛还继续往前走。”

虽经岁月风蚀,这条沙海之路依然在杨世福的心路上延伸。李明,陕西汉中人;黄增珍,河南郸城人;张德英,河北阜平人……忆起战友,杨世福表现出的记忆力令人吃惊,甚至还能说出几个人的特点与喜好。情到深处,泪湿眼眶。然后,他又以老兵独有的方式平复了情绪。

“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历时18天,行程700多公里,部队于12月22日到达和田,粉碎了敌人的阴谋。

“因为连续急行军,大家的眼睛变得血红血红的,很多人浑身上下都是黄沙,像是在沙坑里‘泡’过一样。”想起抵达和田时的“囧”样,杨世福扭头看了看女儿,脸上露出微笑。那笑容,温暖、惬意,充满自豪。

“为了人民少受苦,他们奋不顾身。”熟悉这段历史的夏天每每讲解到这里,声音都会有些哽咽。她告诉记者,全团共1803人挺进荒漠,排长李明因严重胃病再也没能走出来。

流沙无言,大地永记。为褒奖十五团官兵穿越沙海的壮举,第一野战军首长发来电报:“你们进驻和田,冒天寒地冻,漠原荒野,风餐露宿,创造了史无前例的进军纪录,特向我艰苦奋斗胜利进军的光荣战士致敬。”

字字如铁,功标青史!

面对“扒皮之痛”——

“国家建设有需要,就是一百个不情愿也要服从”

塔克拉玛干沙漠,烈日灼沙,漠风走石。一只雄鹰张开双翼在空中飞旋,偶尔发出几声尖啸。穹庐之下,一道“迷彩绿”沿着蜿蜒的沙脊线奋力前行……

他们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军事部某部官兵,正在开展“重走沙海老兵路”活动。中途小憩,教导员王小伟为官兵讲述沙海老兵们的征战史。

酷寒、沙暴、迷路、困乏……聊起沙漠行军,这几个缺少生命底色的词语,像是刻在了杨世福心里。最让老人刻骨铭心的,莫过于缺水。

“夜里气温太低,水壶里的水都冻成了冰疙瘩。为了润润喉咙,有人用火烤水壶,结果把壶烤爆了。”杨世福回忆说,部队每天凌晨三点出发,只要碰到长植物的地方,或者遇到干水坑,就会挖半天,直到没有一点指望才离开。很多战友的嘴唇都干裂了,队伍也变得安静了。就连平时爱唱歌的战友张远发话也不多了,因为一张嘴就会破口流血。

缺水,成为行军最大威胁。王小伟曾读到原新疆军区司令员高焕昌的一段回忆:因为缺水,有的战士得了怪病,有的喝了残存的苦咸水而肚子发胀,有的干渴至极就含上一粒人丹,甚至喝自己的尿液。

找水,从来没有如此迫切。此时,上级下达了“宰杀骆驼和战马”的紧急命令。战友们于心不忍,不少人抱着战马失声痛哭。为了早日解放和田,大家不得不饮血止渴……

“只有经历磨难,战士的勋章才更有分量。”对于杨世福他们来说,穿越沙海的艰难困苦,远不如脱下军装更让人心痛。

1953年,经中央军委和毛主席批准,全团官兵集体脱下军装“拿起生产的武器”,成为一名军垦战士。

“当兵打仗,千里进疆,穿过沙漠,解放和田,突然要脱下军装,你不知道心里有多不舍啊!”不由间,杨世福说话的声调高了起来,言语间充满遗憾与留恋。

最后,杨世福和战友还是接受了这“扒皮之痛”。他说:“党中央、毛主席有指示,国家建设有需要,就是一百个不情愿也要服从,谁让咱是革命战士呢!”

屯垦战士秉持“不与民争利”的宗旨,把屯垦点选择在远离村庄的未垦荒原。水到头,路到头,人烟到头,艰难困苦未可预料。

“人没地方住,就挖个地窝子,把树干支起来铺上草就是床铺了。”谈起垦荒岁月,杨世福记忆犹新,“没有开荒工具,就用红柳枝编筐,把桑木削成扁担;没有肥料,就到大街上捡粪,到老百姓家里清羊圈;一天在地里劳动十几个小时,实在累了困了,倒头就在地里睡着了。”

这是怎样的一幅创业图啊——

住着地窝子,吃着苦野菜,馍馍蘸盐水,用小推车推走座座沙丘,用坎土曼砍断层层草根,用人拉犁开辟块块良田。这片中国最大的沙漠埋葬过楼兰、精绝等古国和城市,脱下军装的战士们却在这里垦出一片片绿洲。

这是怎样的一群开拓者啊——

李炳清携家带口到水库看大坝,身份由干部变成了职工;汪怀德到农场去牧羊,自学牲畜医疗技术当了兽医;钟文祥一直守护林场,从未离开;黄增珍后来赶马车,为团场运输生产物资。自从抡起锄头,他们就把功勋深埋心底,把激情献给了新中国的农垦事业。

……

远离硝烟战场,他们生产劳动仍像战斗一样拼命;脱下难舍军装,他们却为这片荒原带来勃勃生机。关于那段岁月,杨世福并没有说太多。在他看来,只要把组织交给的任务完成好了,“什么苦累都不值得一提”。

历史的烟云虽已散去,岁月终会留下不灭的印痕。

“先辈们曾经承受的,我们现在无法想象。”王小伟说,老兵们冒千难万险,用双脚征服沙海,用双手染绿荒漠,这种勇于担当的精神点亮了他们的热血青春,也应当成为新时代革命军人厚重的生命底色。

传承“精神火种”——

“老兵是父辈的旗帜,也是我们的偶像”

2020年8月12日,一个令专武干部孔令军感到难过的日子。当天,“最后一位守在团场的老兵”董银娃在四十七团逝世,享年93岁。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随着时光流逝,老兵青春不再,悄然离去。今年43岁的孔令军,1998年从新疆军区某师退伍返乡,先后送30多位老兵走完人生最后一程。每次为老兵送行,从团场到墓地不足3公里的路程,他都走得格外艰难。

“‘三八线’又迎来一位老兵。”聊起董银娃的离世,孔令军说,这或许是自己送走的最后一位老兵了。

孔令军口中的“三八线”,是指宽300米、长800米的“沙海老兵纪念园”。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四十七团的老兵们申请赴朝参战,但上级下令让他们继续屯垦戍边。为弥补未能到“三八线”作战的遗憾,老兵们专门垦出这片荒地作纪念。1955年,老兵周元垦荒劳累过度,永远地倒在了“三八线”上。

“活着垦荒戍边,死了也要团结作战。”老兵们相约,死后全部在这里集结,沙漠列队,相伴胡杨。随着老兵一个一个离去,这块地成了他们最后的安息地。

时间带走生命,也积淀精神。

每年清明节,王小伟和战友都会前往“沙海老兵纪念园”祭奠。

“虽然老兵们离我们而去了,但他们的魅力依然、精神永在,犹如燎原之火光照耀后人。”王小伟说,单位组建之初,营房不固定,装备很老旧,人手缺口大,执勤任务重。很多战友依然向所在部队党委递交了申请,从繁华的城市驻地来到艰苦的大漠边缘。

上等兵施朕,身高1.83米,长得白白净净,战友们都说他是典型的“小鲜肉”。然而,这位“小鲜肉”却有着与众不同的家庭成长印记——出生于千禧龙年的他,爷爷曾在大西南守防戍边,父亲曾在海军某部服役,退役后在上海经商。小时候,玩伴们的床头摆满圣斗士、奥特曼模型,他的床头摆得最多的却是来自边海防线上的石头、海螺、子弹壳。

“入伍当兵是父亲提议的,而到新疆来当兵是我自己的选择。”2019年,施朕从上海第二工业大学毕业,适逢新中国成立70周年,聆听天安门阅兵场上的山呼海啸,怀揣着投笔从戎的梦想,他入伍来到和田。

在戈壁滩上组建起来的该部一连,因没有固定营区,3年内先后“搬家”8次。如今,官兵驻扎在和田某小学一处闲置的教学楼里。当记者感叹连队艰苦的条件时,官兵却说:想想老兵们当年吃的苦、受的累,我们唯有铆足干劲、干出成绩,才稍感心无所愧。

“只有把脚切切实实地踏在这片沙海,才能切身体会到先辈的艰辛与伟大。”王弼泽入伍前曾在横店影视基地某剧组担任现场制片,来到一连后,他发挥专业特长,把简陋的营院设计得多了几分“战地艺术范”。如今,他又担纲导演,正跟战友一起筹备拍摄一部反映沙海老兵事迹的纪录片。他最近的一个“小目标”是,做老兵精神的一名传播者,让更多的战友从中汲取营养。

岁月轮回,如白驹过隙。这里如今已再难见沙海老兵的身影,但他们播下的精神火种,就像这塔克拉玛干的沙子,散是一粒沙,聚是一片“海”,依然澎湃着惊人的力量,深埋着无穷的宝藏。

年轮更迭,有些东西人们永远铭记。老兵村、老兵路、老兵驿站、老兵纪念园、老兵纪念馆……四十七团团部周边,很多地名标注着“老兵”字样,已成为游客热衷的网红景点;座座军营里,一排排嵌有老兵头像的灯箱上,“老兵精神永存”六个大字熠熠生辉;就连四十七团,如今也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老兵镇。

“悄悄地/你走了/安静如凌晨的夜/在启明星升起之后/你结束了对边疆的最后一次守望……”董银娃去世后,身为“文艺青年”的战士王满飞满怀真情地写下一段小诗。

当记者把这首小诗读给杨世福听时,他眼里噙着泪花……

怕触碰老人内心的痛,记者扭过头轻轻地对杨桂花说:“如今,四十七团建设得更漂亮了,您抽空回去看看,拍点视频或照片给老人瞧瞧。”

“我也要回去……”未及女儿回应,老人便抢着说,那表情像极了一个孩子。

那是老兵们为之战斗的地方,那是他们魂牵梦绕的地方,那是他们青春芳华逝去的地方,那是他们每每提起总精神焕发的地方。那里,硝烟早已远去;那里,荒漠已成绿洲;那里,青春依然火热……

郭成乾 贾广宇 本报记者 侯 磊 图片由靳超杰、本报特约记者王 宁摄

来源: 解放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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